上一次回家還是母親去世?的時候, 父親還是一個人住在家裏，明明就少了母親一個人卻讓人覺得這個家少了很多東西。

“等你退休了和我回北京吧。”陳景言覺得和父親的關系又進了一步，很大的一步。

陳宏生?笑著回：“等你有了孩子去給?你帶孩子還行, 你爺爺奶奶年紀大了總要有人在身邊守著。”

“對了你去看看隔壁的老人吧他現在在醫院。”陳宏生?想到了陳景言晚上喜歡坐在那個老人的旁邊。

“那個爺爺怎麽了？”陳景言問。

“兩個星期前他的狗車給?撞死了。”陳宏生?補充道：“就是那個他整天?抱在懷裏的狗。”

陳景言點點頭, “住了多久？”

“一個周了吧。”陳宏生?想了想。

晚上小區裏的路燈依舊亮著，陳景言從臥室往下看沒有了老人的身影，明知道看不見他還是抱有一絲僥幸心理覺得老人會很快出?院的。

次日他找到了父親提供的醫院和病房號，一進門裏面只有一個老人孤零零躺著。

“爺爺您還認識我嗎？”轉眼他走了快五年了。

那雙被皺紋擠滿的眼睛努力睜大似乎是於?這皺紋的抗衡, “你回來啦？”老人有些驚訝。

陳景言扶老人坐起來, “回來一些日子了。”

“去年你媽走的時候沒見到你，一走又是一年。”老人道。

“嗯，太快了都一年。”陳景言順著老人的話說。

老人微微笑著, “對年輕人來說一年不算什麽我們這些老骨頭就不一樣嘍，過一年掙一年。”

“很快就會出?院的爺爺您別多想。”陳景言回。

老人想到了陳景言走之?前的樣子，笑著問：“那個小姑娘怎麽樣了？”

“等她畢業我就娶她回家。”說完陳景言也笑了。

“對嘍, 這就對嘍。人這一輩子能為幾個人哭，都因為一個人哭成那樣了不得把?人家娶回家。”老人握著陳景言的手, “快畢業了嗎？”

“保研了應該還有三年。”陳景言回。

“結婚好啊，結了婚就成一家人了。要記得不對家人使?性子生?活就會少絆子, 你看你爸爸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嗎, 都以為他在家多厲害一個人誰能想到他最怕你媽生?氣呢？”說完老人笑了起來。

“您怎麽會知道我爸媽的事？”陳景言很意外, 他沒有提過。

老人立刻道：“事是不用說的。”

陳景言說：“見多識廣。”

“哈哈哈, 老人懂得的道理最多了因為老人活了一輩子, 可又有什麽用呢未來是年輕人的，道理這東西不用講, 講了也沒人聽?，他們非要自己親身實踐一下吃到了苦頭才知道原來以前聽?說的是真的。”燈光照在老人臉上像是照在了濃厚的土地上。

“孩子去把?窗簾拉開, 大白天?的誰還開燈。”

陳景言走過去拉開窗簾，陽光灑在他臉上像是灑在微波蕩漾的湖面上。

聽?老人的意思是他把?兒女?們支走了。

“他們在就只會說再給?您買一只。”老人吐槽說，“他們都不知道為什麽會選這只。”

這是今天?陳景言第一次聽?見老人的嘆息聲。

“日後善待你的妻，父母子女?都不是陪你一輩子的人。”淚水掛在皺紋上不能落下，他說：“不知道她想不想我反正我是想她了。”

時至深夜陳景言從醫院走出?步伐有些沈重，老人說這輩子自己沒有遺憾就夠了，他在醫院的門口坐了許久，人來人往時長?見到有人的臉上掛著淚水。

新生?兒來到世?界的第一聲啼哭與許多病人咽下的最後一口氣，都是在這裏。

今天?京歌好像很忙陳景言沒有收到她的信息。

“怎麽了？”京歌在那邊問。

回家的路上車流湧動，地上被路燈照著樹葉的影子和他的影子，許久他沒有這樣走路了。

“想你了。”陳景言說的很自然。

京歌笑著問：“你今天?幹了什麽？”

“見了一位長?輩。”陳景言說，“以後有機會帶你見。”

“好。”京歌好像在洗漱，“我今天?快要累死了，果然是上班不如上學?。”

“不是還要再上三年嗎。”陳景言道。

京歌猶豫了許久，“如果我說不去上學?了呢？”

陳景言沒想到京歌會這樣問，“我尊重你的決定只要你是快樂的。”他如是答。

“再說吧。”

“畢業了我們就結婚。”

“好。”

掛斷電話後陳景言想等他們結婚時一定要請老人到場。只是當?時他沒想到會很快結婚也沒想到老人連這麽短的時間都等不及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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